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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里写的都是真的吗?”
“嗯。”
“……我看到了雅仪写的帖子。”
“嗯……”
挂掉电话之后,由欣把背靠进椅子里,不同于潮湿闷热的南方城市,这个遥远的北方城市有着仿佛磨砂般粗糙干冽的空气,天空里透着一点儿蓝,是从一大片白色的底部渗出来的,像油画盘里泼洒出的颜料。
由欣靠在椅子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移动着鼠标,然后点进了一个学院论坛里。
而在远处的南方城市,佳岛放下了电话,和煦的阳光照在手背上,佳岛看了那片斑状的阳光很久,慢慢把视线转到侧面。
包裹在白色柔软的大床里的,是一个如同在熟睡中一般的少年,光线在他深刻的脸的轮廓里投下浅浅的阴影,佳岛把身体慢慢地倾过去,手从被单下摸索出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少年的手,手腕上浅蓝色的缎带随着手的抬起而微微下滑了一些,隐约露出曾经狰狞的伤痕,佳岛把手指交错着,轻轻地扣进了少年的指间。无声地把脸埋了下去。
“息宴。”
5.
如果在那一年,甚至更早几年的时间里,你曾经在滇华大学附近的民居楼里住过的话,你就肯定有领教过那个姓张的房东的手段,包括房租时不时涨价,一涨再涨,包括押金的拖延退还甚至完全不退还,包括那个隔几天就要塞一次的厕所、时不时就要坏一次的水管,停水停电更是家常便饭,门板薄得让人担心用力一点儿它就会自动粉碎,还有差得冲个厕所都能听见的隔音效果,门锁是旧式的,很容易被打开,你如果不自己换掉的话就会经常遭到偷窃,更别提那个无论怎么跟他反映问题都置若罔闻,只会鹦鹉学舌一样地摆着一副“你能忍就继续租,房租继续升”“你不能忍就滚,押金不退”的臭脸重复着“你自己解决”“跟我没有关系”“是你自己弄坏的”然后“砰”一声关上门的房东了。
但即使你从未在滇华大学附近的民居楼里租过房来住,你也会在学校的BBS或者是其他论坛Q群甚至是同学们的口耳相传里曾经看过、听说过张姓房东的恶行恶状。
由欣从学院论坛里看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张姓房东把楼房外租的第五个年头了,论坛上贴了十几个内容详尽描述房东如何不是的帖子,由欣一一看完之后,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结合了其他帖子的观点,发了个指责房东的不是,并且呼吁坚决抵制这种房东的帖子。
然后一个月后,连同由欣在内的十九个曾经在网络上发过相关帖子的人收到了张姓房东向法院提出的毁谤控告的传票。
说实话,在收到传票的时候,由欣并没有把它当回事,因为上面说的什么毁谤罪,纯粹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而那些在论坛上写出的关于张姓房东的事情,全部是几届学生共同经历过的,是几年下来口耳相传过的,是板上钉钉毫无疑问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受过这位房东的气的学生没有因为房东那些明显违法不义的行为而状告他,或向任何地方部门投诉他,也许是因为息事宁人的态度,也许是期望熬一熬就会过去的忍耐,也许是因为学生本身的涉世未深、脸皮薄,就让人觉得好欺负,但不管是什么理由,今天这个一贯过分的房东竟然过分到要把受害者摆到施害者的位置上,那就不论是任何地方的法律都一定不会让他得逞,并且他曾经对学生租客所做过的错误的事情,必然会反噬其身,令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是这么相信着的。
然后在房东提出状告之后的第五天,由欣得到了其他十八个被告人用认错道歉的方式换来了房东撤告的消息。
由欣握着手机的手,搁在耳边,虽然是夏季的时节,但指尖却是冰冷的。法院打来的电话,询问着是否要对张姓房东道歉,然后庭外和解的事情。
电话那端的声音说了很多,由欣一言不发地听着,最后对着电话那边说了三个字。
“不可能。”
——佳岛,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错误的、悲伤的、不幸的事,都是因为世道被扭曲了。
“如果你坚持不接受庭外和解的方式的话,那么你就需要在一个星期后如期出庭,并且需要准备好充足的证据,因为你并没有在原告出租的楼房里租过房子,你没有足以说服他人的事实证据的存在,整个案情本身是对你很不利的。”
“我知道。”
“即使是这样,你还是坚持么?”
——但是,就算世道错了,也一定会有正确的事情。
当天晚上,由欣所发表的帖子下,有许多人以匿名或游客的形式在后面跟了一大串回帖,上面写满了“支持你!”“加油!”“太酷了!”“告倒死房东!”之类的言论,跟帖太多,以至于由欣的帖子一直被顶在第一页的第一条,并且因为太过红火,管理员在随后还设置了点亮跟置顶。一时间,平静无波的学院论坛里刮起一阵正义之风。